八十年滄桑錄-序
余益陽蔣氏八十九代﹁啟祖﹂逢福東海公,以拔貢任四川池州府教授。自元鼎革後,率五子歸隱五十代祖琬公三湘舊址長沙府十二屬,洞庭湖資水之濱益陽縣。長泰公居滄溪;次祥公居溪;三汝公居北坪,四昊公居水滿沖;五朗公居蘭溪白皮湖。嗣定五房為各地﹁支祖﹂,史稱﹁洪武落業﹂。遞傳至吾高祖為第十七代。五房以吾支祖朗公所居地勢最低,土地亦最肥沃,致 高祖兄弟卅年間,各擁有良田六百畝,為一方首富。五代耕讀傳家,子孫均屬國子監或邑庠生; 伯父中曾一人代任百里侯。進入民國尚有叔伯兄姐在省垣當日所謂﹁洋學堂﹂高中畢業。家族自辦私塾,﹁聘秀才﹂夫子二人啟蒙子弟或講經,稱得上書香門第。
自道光太平天國興起,道經益陽普遭兵燹,加上洞庭湖床淤塞,水患災浸連連;列強不斷入侵,拳匪、甲午中日戰敗,革命軍武昌起義,清帝退位,接著洪憲帝制,與軍閥割據相繼戰亂五、六十年。水災、戰禍致家道中落。再遭逢民國十三、十五、十八、廿、廿二、五年洪水,祖輩六房子孫幾均無以為生。清末分箸後,各自星散,自謀出路。赫赫之家百年後,到民國四十三年二層近萬平方米祖居一夕火毀,衰敗無蹤矣。
余出生於民國九年庚申, 先父病逝於十七年秋末,享年僅卅八歲。遺姐兄弟等五人於 先母,長十四歲;幼尚襁褓,一門孤寡,嗷嗷待哺,均由 先 母承擔,至余八歲尚未啟蒙,僅三個月讀完了半部論語,十五歲始讀完初小。四年後,即以學徒習藝兩年未滿,日寇侵華,發動﹁七七盧溝橋﹂事變,於廿六年八月參與抗戰行列,直至一九四五年民卅四年八月,日本投降,軍次福建南平,奉調隨軍至浙省寧波待命。十月十五日乘美軍運輸艦於十七日登陸臺灣基隆,翌日進入臺北市,廿五日中央派陳儀擔任臺灣省行政長官,接受日本臺灣總督安藤利吉投降,肩負接管臺灣防務。國共政戰挫敗,國府遷臺,兩岸隔絕,羈臺五十又九年。
當在益陽救濟院孤兒所初小畢業之日,國文胡秉彝老師臨別勉各同學贈言:﹁各位同學今後踏入社會,絕不容自悲身世,要體認孟子所昭示: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篇……。各自奮發而不要受命運作弄,更要明白: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之警示。」故側身社會,抱銘記胡老師訓勉的話離院。自從戎在軍中任文書、司書、書記三年,每日接觸之文牘中吸收了不少知識;旋轉換工作擔任軍需業務。卅二年以高中同等學歷考入軍政部軍需學校桂林二分校學員班十二期受訓。蒙受一年半之法商﹁專業教育﹂,分發福建南平陸軍第七十軍軍需處服務。隨後來臺轉業聯勤各財務單位工作,生活安定。國府遷臺後,中國國民黨總裁從事黨的改造運動,兼任黨工幹部,經常須作專題研究,提出心得報告,嗣又選修空大,國文與中國通史課程,二年獲十四學分。間常鼓起﹁塗鴉﹂興趣,每從報章披露當時政經社會等病態,自不量力的試作評論投稿,多蒙採載於﹁特定刊物﹂。七十四年秋參選臺北市基層行政幹部,獲選愛國里長,并蟬聯三屆共十三年,每年有兩次聯誼旅遊。其中被聘兼任中正雜誌社總編輯,并兼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自費發行社區專刊,定期發行至卸職時止,前後已出刊十五期。民國七十六年海峽兩岸開放探親,先後還鄉廿餘次。走訪大陸通都大邑名勝古蹟,每次選一景點,遍歷十餘省市。在臺跑遍臺灣每一角落。國外東北亞日、韓、東南亞新、馬、泰、印各國與港澳達兩年餘均留有遊記。林林、總總不下百餘篇。抗戰八年,經過各地所見所聞,一鱗半爪,留有筆錄,綜計約四十萬言,散置四方,殊為可惜,自慚難登大雅之堂,初擬以﹁敝帚自珍集﹂付梓,孤芳自賞,作一生之回憶,以消永夜。
身而為人,已虛度八旬有餘,總不容留白。既出身寒微,童年在顛沛流離中度日;成長於八年抗戰;羈臺瞬六十年常川海峽兩岸與故鄉親友相往還,得報恩於昔日賙濟於家族宗親戚友,選其中較具能供回憶者,以八十年滄桑錄付梓成冊。國共政爭幾八十年,政權更易,互有指責、批判、漫罵,似為常態。是非曲直,後世史家自有評斷,成褒敗貶,蓋棺亦難定論。至所處環境立場不同,政宣、塗聽、傳說之引據,學者專家,亦不能免於偏頗,為衣食苟活之子民,所為之論評,時移勢易,豈容據以議論。史家修史,每遇官文書之記述存疑時,常輔以當日裨官野史、小說參考印證而成為﹁信史﹂。成王敗寇,有容乃大。茲既談兩岸統一,昔日之非;而今為是;今日之是,又豈不屬昔日之非。六十年代處民不聊生之際,中國製造﹁原核子時﹂,全球輿論,目為﹁窮兵黷武﹂。設今日無核武之國,又豈能有今日之國際地位?至少炎黃子孫揚眉吐氣矣。昔時對涉及共黨有批評之文字,亦彼一時:此一時之作也。是以卅餘年中所為之甚多論述,并未收入正文。僅編為附錄分贈親友。
文稿前後跨越四十年,筆調亦感生澀錯訛,詞不達意之處必多,復因披露於十餘種專刊雜誌,亦有誤於﹁手民者﹂,雖經益友多人校勘,清稿付梓更正補漏,仍免不了留有瑕疵,敬祈閱者見宥。
蒙兩位長官賜序,社區相識數十年書法名家孫乾先生賜題書名;松青修辭校勘且賜序,管煥炘先生夫婦清稿打字,特藉文末,敬致謝意,是為序。
八十年滄桑錄-目錄
洪武落業緬先人
溯本尋根 ……………………………………………………… 一
家世支系 ……………………………………………………… 五
兄弟胼手一片天
出生與初出茅廬 ……………………………………………… 九
兄弟三十年奮鬥 ……………………………………………… 一五
從軍人到一介平民
收臺羈臺四十年 ……………………………………………… 二七
陸軍醫院的八年時光 ………………………………………… 三四
重回聯勤財務本業 …………………………………………… 三九
春風化雨│軍需人才的養成 ………………………………… 四六
解甲後卅三年鴻爪 …………………………………………… 五二
陳年往事湧心頭
生命中印象深刻的幾個人 …………………………………… 六五
人生幾幕悲喜劇 ……………………………………………… 七八
為母再造「靈魂之窗」的劉寬鎔醫師 ……………………… 九○
病情報告 ……………………………………………………… 九四
生死關前徘徊 ………………………………………………… 九七
浮生閒情小品
十二生肖 ……………………………………………………… 一○五
甲子年談鼠 …………………………………………………… 一○八
乙丑年談牛 …………………………………………………… 一一○
丙寅年談虎 …………………………………………………… 一一四
丁卯年談兔 …………………………………………………… 一一七
戊辰年談龍 …………………………………………………… 一二○
己巳年談蛇 …………………………………………………… 一二四
庚午年談馬 …………………………………………………… 一二七
辛未年談羊 …………………………………………………… 一三○
壬申年談猴 …………………………………………………… 一三二
癸酉年談雞 …………………………………………………… 一三四
甲戌年談狗 …………………………………………………… 一三六
乙亥年談豬 …………………………………………………… 一三八
寫在談十二生肖之後記 …………………………………… 一四○
戲談五子登科與五虎將報到 ………………………………… 一四三
黑白和偕 ……………………………………………………… 一四八
難得難得 ……………………………………………………… 一五○
家中丟落一枝梅 ……………………………………………… 一五二
舊式公文程式之打油詩 ……………………………………… 一五四
快打爛吵人睡眠的「紗車」 ………………………………… 一五六
嗜好與人生 …………………………………………………… 一五八
談飲茶 ………………………………………………………… 一六二
茶神陸羽傳略 ………………………………………………… 一六八
永誌難忘的幾件事 …………………………………………… 一七二
受與施的感受 ………………………………………………… 一八五
憫 ……………………………………………………………… 一九一
天地有情思雙親
先父母喪葬追述 ……………………………………………… 一九五
紀念 先父九五冥壽 ………………………………………… 二○一
慈母仙逝家祭文 ……………………………………………… 二○七
七七安靈入祀恭祭文 ………………………………………… 二○九
守靈與飾終大典記實 ………………………………………… 二一一
母親節悼念 先母 七七追思文 …………………………… 二一七
侍母五十年大事記 …………………………………………… 二二四
神州千山萬水行
尋覓桃花源 …………………………………………………… 二三九
世外桃源張家界 ……………………………………………… 二四三
南昌滕王閣九江廬山之旅 …………………………………… 二五五
附錄
愛護身體與孝道 ……………………………………………… 二六九
連接四年逢上四個甲子 ……………………………………… 二七三
浮生九記││附跋文…………………………………………… 二七六
捐奉私有房屋說明書 ………………………………………… 二九八
附土地使用、房屋所有暨捐贈合同等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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