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蹟‧歷史‧金門人-出版內容簡介
本書作者為台灣知名古蹟史學者,繼《清代台灣行郊研究》、《從寺廟發現歷史》、《寺廟與台灣開發史》、《從古蹟發現歷史─卷之一家族與人物》之後,最新結集出版有關金門的古蹟史研究,內容收錄有〈文臺寶塔〉、〈虛江嘯臥摩崖石刻碣群〉、〈邱良功其人其事〉、〈清金門鎮總兵署〉、〈金門朱子祠與浯江書院〉、〈金門魯王「漢影雲根」摩崖石刻新解〉、〈金門提督衙〉、〈金門將軍第〉、〈金門黃氏酉堂〉及附錄〈鹿港金門館〉等十二篇論文。
古蹟‧歷史‧金門人-作者介紹
作者 卓克華,文化大學史學碩士,廈門大學歷史博士。曾先後兼任過中山、空中、新竹師範、中原、中國醫藥、中國技術、文化等等大學教職,現在佛光大學歷史系所為專職教授。先後擔任過台灣眾多縣市的古蹟審查委員,現為文建會古蹟勞務主持人之一。早年專攻台灣經濟史,近二十年轉向古蹟史、宗教史、社會史,撰寫古蹟調查研究報告書超過七十本,已出版學術著作有《清代台灣行郊研究》、《從寺廟發現歷史》、《寺廟與台灣開發史》、《從古蹟發現歷史─卷之一家族與人物》、《古蹟‧歷史‧金門人》,著作等身,為台灣知名學者。
古蹟‧歷史‧金門人-序
卓克華教授《古跡•歷史•金門人》序
陳慶元
2008年元月18日,由桃園機場經由香港轉機回福州,結束了四個多月東吳大學客座教授的生活。離開臺北的前一周,不知不覺對客座生活留戀起來。登上西飛客機的前一周,我的日程排得很滿:11日,上午去羅斯福路一段看望文史哲出版社彭正雄先生,中午文化大學廖一瑾教授餞行,下午與幾位學生上士林官邸喝茶道別;12日,臺北市金門同鄉會王水衷理事長、實踐大學張火木教授等餞行;13日,去宜蘭,回程觀賞北關海潮,遠眺龜山島,逛了金瓜石、九份;14日,臺北大學王國良教授餞行;15日,參訪烈嶼公共事務所,諸同鄉在光復北路一家粵菜館餞行;16日,東吳大學莫院長在圓山飯店附近一家餐館餞行;17日,早上經金門鄉親楊樹清介紹,到蘭臺出版社拜訪盧瑞琴社長,晚上銘傳大學吳處長餞行。
在東吳期間,樹清兄和我聯繫較為頻繁,他圈子裏的文人活動,諸如書畫展,書籍首發、文人小聚都通知我,由於功課等原因,我出席的並不太多。元月5日,龔鵬程教授在和平東路辦了個人書法展,我應邀參加了。書展來了好幾位出版社的社長、老總,盧瑞琴女士是其中一位。樹清兄拉著我說,今天人太多了,另外安排一個時間,我帶你到蘭台與盧女士聊聊。17日,我按照樹清兄的指點,來到開封街的蘭臺出版社。台灣出版社林立,不下千家。蘭臺雖然在四樓,但可以想像,處於台北鬧市,房租一定不便宜。因為十多天前剛見過面,也不必太多的介紹,很快就熟悉了。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彭先生的書店,得名于「文史哲」,大陸學者對這三個字似乎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彭先生曾對我說,他第一次到廈門展銷他的圖書,很快售罄。「蘭臺」之名,或緣於漢代,宮廷內的藏書之處稱蘭臺,班固曾任蘭臺令史,受詔撰史。蘭臺出版的圖書,大多是史學研究之類,是不是辦社宗旨本來如此,抑或是社長的偏愛?盧社長是台灣東部人,「蘭臺」之名,是不是又與此有關?
辦公室不大,擺放著兩三張辦公桌,一台影印機,牆邊站著書架。書架擺的大概就是這個出版社出版的樣書了。無意間,在一本書上看到卓克華先生的一篇題為《鹿港金門館》的文章。11月,我剛到過鹿港這個古老的小鎮,在去鹿港之前,台中的一位鄉親特地交代,到鹿港,非得看看金門館不可,雖然我在館裏館外低回良久,又在金門街、金門巷來回走來走去,但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只是一些表像,金門館的歷史及變遷,金門街、金門巷的聚落形成,幾乎一無所知。所以一見到卓教授的大文,恨不得一口氣讀完它不可,但我總不能把主人和樹清兄撇在一邊,像在圖書館那樣旁若無人只顧自己看書。樹清兄是記者,是散文作家,他對金門的歷史文化情有獨鐘,有很深的研究,是三十卷本《金門學》的策劃者,對創建于宋代的金門燕南書院還有著獨特的見解。每當談起金門的人和事,樹清兄總是想法多多,手舞之而足蹈之。盧社長說,卓教授研究金門的論文已經寫了多篇,即將結集交我們蘭台出版,見書之後,再給你郵去。我說,期待早日見書,一睹為快!樹清兄不假思索,對社長說,不如請陳教授為此書作序,上個月他剛應邀從臺北飛往金門作了講演。這個序由他來作,再合適不過,再合適不過!社長也不假思索,就說拜託拜託!
樹清兄固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而對我來說,我不過是個金門人,對金門的文史有些興趣而已。不過,攬了作序「這份活」,我還是挺高興的。這篇序,成了我在東吳大學客座的最後一項工作,不過,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在面對故宮博物院外雙溪的半山上完成這件工作了。
蘭臺發來了卓教授《古跡‧歷史‧金門人》一書的電子文本。這部書共收錄卓教授十一篇論文,外加附錄《鹿港金門館》一文,共十二篇。前十一篇寫的都是金門縣一地的古跡、歷史和相關的人物。鹿港在台灣彰化縣,鹿港的金門館,既和金門有關,又和金門縣本土的廟觀館有區別,故作為附錄。
金門是一個島縣,晚清民初,中國沿海這樣的島縣超過十個。金門本島加上周邊的島礁,總面積不過100多平方公里,但是晚近幾個世紀,金門卻是舉世聞名的。十七世紀中葉,東南沿海十三洲島的明朝軍民,以監國魯王朱以海為相號召,金門成了明朝在大陸最後亡的縣城之一。我們讀金門人盧若騰的《島噫詩》,就可以知道金門人飽受的戰爭苦難;魯王本人雖然受到鄭成功的禮遇,但顛沛流離,連他的死因和葬地都是一個迷,三百年間一直讓中外史學家猜測聯想不休(魯王墓真塚,上世紀五十年代在一次偶然的野外作業中得以發現,前人種種推測從此冰釋,參見本書《「漢影雲根」摩崖石刻新解》一文)。三百年之後,萬炮齊轟的「八二三」,讓金門再次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如今,當炮火的硝煙已經散去,當十萬大軍已經悄然撤離,當觀光旅行者對著殘壘、地堡、火炮、戰車不再驚魂不定,島民們更多關注的不再是戰爭的過去,而是和平的未來,他們的目光,轉向有著豐厚歷史文化背景的金門,轉向有著詩情和文學的金門。於是,《金門學》三輯三十冊出版了;於是,《金門文學叢書》也是三輯三十冊出版了;於是《黃東平全集》十巨冊出版了;於是,南宋四大遺民之一丘葵的《釣磯集》整理出版了,晚明蔡獻臣的《清白堂稿》在海外發現並重新影印了;於是,金門歷代文化人紛紛進入碩士、博士研究生的研究視野……
文學創作且不論,就說研究吧。如果我們審視一下研究金門文史的隊伍,不難發現,研究者十之八九、甚至更多是金門人或他們的子弟。這或許是他們的金門鄉情使然,鄉情,這是人類一種很重要的情感,無可非議。但是,除了金門人或他們的子弟,研究金門文史的人的確不多。卓克華先生祖籍福州,文化大學碩士,廈門大學博士,佛光大學教授,就個人的背景而言,似乎與金門沒有更多的瓜葛,但是他研究金門了,而且研究得很成功,成一家之言,新見迭出,這也是我個人特別欣賞、特別欽佩的一個原因。
近十多年來我比較多關注福建地域文學,有朋友對我說,地域文學課題太小,以你的積累,如果做點大一點的課題,也許成績會突出一些。說實在,我也時常感到困惑,特別是個案研究,投寄的稿件,編輯有時連你研究的物件都沒有聽說過,這不是讓他為難嗎?申請的課題,有時也讓評審的評委覺得為難,是不是課題小了點,意義不夠重大?卓克華教授這部著作,《金門朱子祠與浯江書院》一文,事關朱子研究,也許算是「大一點」的課題,其他諸如一座堂(黃氏酉堂)、一座宅第(將宮第)、一座舊兵署(清金門鎮總兵署)、一座塔(文台寶塔)、一座館(鹿港金門館)、一座節孝坊(邱良功之母節孝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邱良功)、幾個節婦(瓊林蔡家一門三節婦),幾方石刻(雲影漢根和虛江嘯臥群碣),作介紹尚可,作為論文的題目,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其實,論著的題大題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論著有沒有新觀點,有沒有提供新材料,是否解決前人沒能解決的問題。卓教授的論文,的確是「小題」,但是,他卻能以「小題」寫出好文章,能解決前人沒能解決或解決得不夠好、不夠深入的問題。例如,鹿港的金門館,很多人都認為金門館就是金門會館,是清代金門人移民臺灣在鹿港形成聚落的標誌。卓教授仔細地研究了現存的四方石碑碑文,結合其他文獻,推翻舊說,認為「金門館」初名「浯江館」,是清代為金門換防來台的水師官兵所建,是屬於「班兵伙館」一類的建築。金門館附近的聚落是具有海軍眷屬性質的村落。隨著金門館歷次的修繕,「伙館」功能在逐漸消失,金門館內供奉的由金門分香而來的蘇王爺也就成了周邊民眾信奉的神靈,金門館也就具備了「角頭廟」性質的一座廟宇。四方石碑,是研究清代班兵制度的重要文獻,從一向不為人所重視的捐贈碑,還可以看出中元普渡的風俗在鹿港起碼已經流傳了二百年以上。
卓教授這部著作寫的雖然只是金門的歷史和人事,其視野似乎也是局限於一隅一地。其實亦不然。卓教授在首篇《清金門鎮總兵署》一文引用了晚明曹學佺兩句描寫浯洲也即金門的詩:「浯洲斷嶼入海水,仙人倒地眠不起。」曹氏這兩句詩見其《端山蘭若歌為池直夫作》(《石倉四稿‧西峰集‧六四草》,詩前半寫道:
君不見銀城昔日號大同,主簿聞有朱文公。至今題詠諸岩石,峻嶒道骨驅真風。又不見文圃學士多遺跡,土無頑夫木無棘。遝洞邃谷皆天成,唐帝潛蹤傍黃檗。浯洲斷嶼入海水,仙人倒地眠不起。閩王北鎮雖贗封,秪似桃源避秦世。南陳北薛共嘉禾,天雞叫曙飛蜂巢。七星點綴珠囊啟,筼簹港塞那通波。茲我直夫負奇穎,更有誅茅在幽境(按:以下寫端岩蘭若,下略)。
池直夫,即池顯方,同安人,居嘉禾嶼(今廈門本島),天啟四年(1624)舉人。學佺詩寫顯方結茅幽境,因同安古稱大同,又號銀城,故從銀城、大同入筆。浯洲即金門,明屬同安縣;嘉禾即廈門島,亦屬同安縣。如果此詩僅寫顯方居嘉禾,南陳北薛,不及銀城、大同,亦無浯洲,歌行未免就侷促了。這裏說的雖然是詩人的視野,而研究性質的論文也常常也有視野的問題。我們見到的一些論文往往展不開,或深度不夠,與作者的研究視野亦不無關係。卓教授的研究之點,雖然僅在金門這個「點」上,但所關注到的卻是明清的閩台、甚至東南沿海,總兵署、虛江嘯臥、雲根漢影等好多篇論文都是這樣寫法,涉及的有倭亂、抗清、兵制、海防、建築、族群等許多大問題。不久前,卓教授從臺灣來福建,我們終於有機會見面。他認為,在臺灣研究史學,僅僅局限於臺灣是不夠的,還要關注金門、進而關注福建,關注東南沿海,以至於整個大陸。卓教授的話,給我的啟示是:卓教授研究歷史,比不少研究文學的人要嚴謹,視野也開闊。
我知道,卓克華教授在廈門大學從陳支平教授攻讀史學博士。支平兄和我都曾在崇安縣(今武夷山市)呆過,1978年我們先後離開了崇安,所以還未曾與卓教授謀面之前,就有一種不可言狀的親切。卓教授是由林國平教授領著來到寒舍來的。國平兄也是多年朋友,我在閩台中心兼過職,國平兄一度還是我的上司。國平兄與卓教授都出自支平兄的門下,我們三個人言談甚歡,時間恨短。令我想不到的是,卓教授與敝校財務處處長金天欽還有點親戚關係,卓教授有一本早幾年出版的著作要送我,國平兄說,放在金處長不就行了嗎?大家開心一笑。原來世界也真小。
盧社長從海東發郵催序了,這兩天颱風,暫時給炎熱難耐的夏天帶來些些清涼。
2008-7-30
颱風鳳凰過境之第二日
廣遠的嘆息
楊樹清
「魯王自魯而浙而閩而粵,首尾共計十八年,間關海上,漂泊諸島,力圖光復,一旦違別,也代表明祚之告終。殘留天地之間的,也只是這『漢影雲根』的摩崖石刻,碧海丹青,永留海澨,徒供後人之憑弔惋嘆了,最後,謹錄清人黃家鼎〈金門弔明監國魯王〉詩句,以為結尾:『大廈傾難獨木支,人心推戴見當時,中興一旅思龍種,遺老孤忠泣豹皮,跋扈將軍空寄命,崎嶇海島孰持危。殘棋已覆猶爭劫,宰樹蒼涼啟後疑。』寫至此,驀然驚見一個落寞身影沒入蒼茫海天之中,遠遠地,悠悠地,傳來一聲廣遠的嘆息!」
─卓克華《古跡‧歷史‧金門人》(2008)
「你的序?陳慶元先生那篇序都從福州傳到了!」
「我都抄你的資料,你反過來要我幫你的書寫序,那怎麼好意思呢。我沒那個高度啊!」
八二三砲戰五十周年前夕,可怕的催序「炸彈」終於丟來了。卓克華點名兩個人要幫他的新書《古跡‧歷史‧金門人》作序,一個是福建師大協和學院院長陳慶元,一個是我。電話中,我一再推託。不是客氣,而是這麼嚴謹、學術的書,我的高度真的寫不下去!「那就輕鬆寫吧,寫你認識的我,陳慶元那篇也寫得很生活化呀!還用了三分之一篇幅在寫你和金門的歷史情感。」
總有各種索序的理由。此時,我想起與卓克華同一天相識、遠在德國作研究的張瑋儀,前後兩本詩集《委心詩原》、《委心詩園》等我的序各等了一年多都沒等到,她在二○○八年五月坐上波昂往柏林的火車上為《委心詩園》自序時,忍不住寫了段「拿著相機,聯想起文界多年好友─楊樹清,這本詩集的序言,本來一直力邀由他擔綱,他說,越是相識,越不知如何動筆。於是這難產已久的序言,還是得在隆隆的火車上完成。」
是的。越是相識,越不知如何動筆。
張瑋儀的詩文、卓克華的學術,找上我寫序,我清楚都不是「專業」考量,而是「情感」重量。而「情感」是會害死人的。
千禧年、朱子逝世八百年,台北市文化局舉辦「思想月」活動,局長龍應台邀佛光大學校長龔鵬程與我合編一本書《發現紫陽夫子─台北‧朱子‧儒學傳統》。訂編輯大綱時,我腦海浮現了「卓克華」這個名字。只因一九九六年看過卓克華撰寫的一冊調查報告《台閩地區第二級古蹟:金門朱子祠之調查研究》。聞其名而未識其人,龔鵬程與我請佛光大學的陳晞如幫忙連繫、邀稿,很快地,卓克華寫就、寄來〈台北市儒學教育的遺跡〉,兩千多字,龔鵬程大喜,此君功力深厚,憑一文而決定「挖角」,力邀他能從任教的中國技術學院轉來佛光大學歷史所專任副教授。與老搭檔閻亞寧在中國技術學院教了多年書已生出情感,佛光的現代叢林書院教育精神固吸引人,頓時要離開老巢,情感取捨是有困難的。遲未應允,但他出席了十一月七日,台北市文化局、佛光大學、淡江大學在台北市圖合辦的「台灣儒學與現代生活國際學術研討會」。這一天,研討會上,我首次見到了神采飛揚的卓克華及正要進入《莊子之治療學初探》論文撰述的淡江中文所研究生張瑋儀。許是朱子牽出的八百年因緣,三個原本沒有交集的人,交會了。一個月後,十二月九日,卓克華再赴約佛光大學在宜蘭蘭陽別院「二十一世紀地方產業」學術會議擔任講評人,話到激動處,竟因突發的腦溢血而當場中風倒地,眾人大驚,趕緊叫來救護車把他送醫急救。撿回一條命,卻從此左側半身不遂,歷三年漫長的復健治療。
天哪!如果不是龔鵬程與我的邀稿,卓克華會與佛光結緣?結緣之後又歷經一場災難?兩千字的「代價」太高了。
一場病,重情義的佛光大學校長龔鵬程更堅定要留住卓克華。卓克華「開悟」了,即使拖著中風之身,也注定要到佛光教書的,成為大學堂所在、當年號稱「土匪窩」聚義抗日的礁溪林美山一員。
繼黃春明、平路後,二○○二年,我擔任佛光大學第三任駐校作家。上山的第一件事,去研究室、課堂上或宿舍探望卓克華。因為朱子、因為金門,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卓克華發表論文的研討會,我也必在台下聆聽,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在兩岸重量級學者聚集的「清史」研討會議,卓克華發表了個冷辟、乏人觀照的題目,〈鹿港金門館─一座清代班兵伙館的新發現〉;研究發現,他首次提出了「鹿港金門館不是一般的廟宇,也不僅僅是金門會館,更確切真實地說:它是清代流傳下來的『班兵伙館』。」接續著,他又強調,鹿港金門館是台澎地區僅存一座未遷建仍在原址、形式規模完整的班兵伙館等四大歷史價值來支撐「將鹿港金門館僅列為縣定古蹟,已有委屈之嫌」。作為在座「清史」會議的唯一金門人,我在卓克華吃力又自信地作完論文發表後,突兀地報以最熱烈的掌聲!
原籍福建林森、一九五六年生於台灣的歷史學博士卓克華,從專攻台灣行郊史到轉向古蹟史,所出版的著作《清代台灣商戰集團》、《從寺廟發現歷史─台灣寺廟文獻之解讀與意涵》等,俱是有獨見的台灣歷史大書。而他,擔任金門縣古蹟審查委員的因緣,一頭栽入金門的歷史與古蹟,先後踏查、完成〈文台寶塔的歷史研究〉、〈虛江嘯臥摩崖刻石之歷史研究〉、〈邱良功之母節孝坊的歷史研究〉、〈邱良功其人其事〉、〈清金門鎮總兵署之歷史研究〉、〈金門朱子祠與浯江書院〉、〈鹿港金門館─一座清代班兵火館的新發現〉、〈金門魯王漢影雲根摩崖石刻新解─一代末路王孫的悲情〉、〈金門提督衙之歷史背景─身經百戰、提督江南的楊華〉、〈金門將軍第的歷史研究─大腳將軍盧成金的傳奇〉、〈金門黃氏酉堂之歷史研究─一位黃姓郊商的故事〉等十多篇厚重的研究論述,也因他的立論,深化、拉高了古蹟的歷史價值。十多年歲月的深入金門歷史角落,卓克華選在八二三砲戰五十周年及二○○八世界金門日舉辦的時間點,交由台北蘭臺出版社推出《古跡‧歷史‧金門人》。
從古蹟的視角切入金門人的歷史與人文,史學與文學的碰觸交融,讓卓克華教授在冷峻的歷史之眼下又常帶感性的土地詠嘆,譬如他嚴肅考察魯王朱以海留下的「漢影雲根」摩崖石刻後,收筆前,忽又忘情地揮寫著,「驀然驚見一個落寞身影沒入蒼茫海天之中,遠遠地,悠悠地,傳來一聲廣遠的嘆息!」
「廣遠的嘆息!」
我抓到了,一個末代王朝的背影、一個末路王孫的悲情;我也看到了,一個歷史學者走入宋朝以後的金門,承受歷史的載重量,發出對待古蹟、歷史、金門人的廣遠的嘆息!
-目錄
陳序 5
楊序 13
一、清金門鎮總兵署 1
二、邱良功之母節孝坊 25
三、邱良功其人與其事 45
四、瓊林蔡家一門三節婦 79
五、「提督衙」與楊華 97
六、將軍第與盧成金 119
七、黃氏酉堂 155
八、「漢影雲根」摩崖石刻新解 199
九、文臺寶塔 233
十、「虛江嘯臥」碣群 253
十一、金門朱子祠與浯江書院 281
附錄
十二、鹿港金門館 319
後記 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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